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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弹唱歌舞的女子们不禁都吓了一跳，有几个甚至发出低低的惊呼，不过她们这些惯于取悦人的自小就练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功夫，歇了一歇又继续开始吹拉弹唱了。
顾凤辞对地上碎裂的杯子恍若未见，更对周牧辰的惊恐怒意视若不见，向外面的歌舞姬们招了招手，扬声道：“都过来，伺候太子爷！”
她笑眯眯地看着周牧辰道：“你看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比宫里的乐姬也不遑多让吧？你看这个，是醉风楼的明月珰，据说端王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被推到面前。
少女面容精致恬柔，额心缀着一粒小小的红宝石，映得肤光胜雪。
此时少女的脸上满是笑意，但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满是恐惧，而周牧辰看着她，似乎能从她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眼里的恐惧。
这个妖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了？
不，不能这样！不能让她发现自己在怕她。
周牧辰皱眉冷声道：“凤辞，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以为我是周牧宇吗？”
“别生气，别生气！”顾凤辞抬手抚了抚他的心口，又转头向那一众莺莺燕燕道：“你们今天谁要是有本事让太子爷留你们侍寝，等将来太子爷登了大宝，少不得封你们一个娘娘做做！”
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你们是想一辈子深陷泥沼里，还是想要出人头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的话音落下，众少女簇拥而来，嬉笑着往周牧辰身上贴。
周牧辰手臂一振，身上的斗篷飘飞起来，同时将围在身周的一群歌舞姬给挥开。
他长臂一伸，就近将身前的明月珰拉进了怀里，狠狠地吻在了那殷红柔软的嘴唇上，而后抬起头来，目光阴冷地看着顾凤辞：“如此，你满意了吧？”
顾凤辞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锦凳上慢慢品着，见他怒气冲冲的发问，偏头笑道：“殿下说笑了，怎么会满意呢？殿下继续啊！”
“你要看？你确定你要看？”他这个说着已经大手一用力，撕开了明月珰的衣衫，露出里面的粉红绣缠枝莲花的肚兜和大片柔滑的肌肤。
非但如此，一只手还握住了明月珰身前的丰腴，肆意揉捏。
周牧辰一边揉捏着一边挑衅地看着顾凤辞，却见顾凤辞看得一脸兴味盎然。
而明月珰则软倒在他怀里，瑟瑟发抖，被吓的。
周牧辰没来由地升起一阵暴躁，她是个什么东西！她是个什么东西！
罪臣之女，一个贱|婢，也配这样肆意耍弄他？
若不是他当年护着她回来，又隐秘地将她安排进梅溪书院，她能够这么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能够这样肆意地看他的笑话？
啊呸！他周牧辰是楚宇未来的天子，哦不，现在就是楚宇真正的掌权人，凭什么怕她！
周牧辰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明月珰推开。
明月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低呼，但是却并没有抱怨，反而看向周牧辰的目光中满是感激。
她久经欢场，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从被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能全身而退了。
但是若没有跟太子有实质性的牵连，想要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毕竟就在刚刚被召进宫的时候，她让最心腹的一个婢女给端王府送了信。
周牧辰甩开了明月珰之后，就快步往门口走去，却见人影一晃，顾凤辞不知怎么就拦在了他的身前。
“让开！”周牧辰冷声喝道。
“若是我不让呢？”
周牧辰攥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咔咔响。
顾凤辞微微眯眼：“你要对我动手？”
“让开！”周牧辰直视着她，忽然看见她眼中有红光闪了一下，他心头猛地一跳，好像刚才也看到她眼中有红光闪过，这是……怎么回事？
他经不住盯着她的眼睛看去，屋内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与屋外清雪的光相映生辉。
但是，顾凤辞的瞳仁一片漆黑，照不见他的影子。
这是……瞎了？
他忍不住就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那眼珠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
真的……瞎了？
“你跟我来！”顾凤辞笑了一下，拉起他的手，俯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给你拿玉玺。”
玉玺？
对哦，他跟她来这个鬼地方，本来就是拿玉玺的，他差点被她气得忘了！
早点拿不就好了吗？
凌霄阁的顶楼有个大露台，除此之外便是他们刚才待的屋舎。那也算不得屋舎，是为了方便观星观天的一整座琉璃房，珍贵的琉璃墙壁，琉璃顶棚，构造奢华。
顾凤辞拉着他去了露台，留下一众瑟瑟发抖的歌舞姬。
两人不知道在露台上说了什么就见太子殿下猛地往顾凤辞身上扑去，而顾凤辞闪身躲开，伴着咯咯的笑声。
顾凤辞又招手叫她们：“都来玩啊！”
外面的雪下得急，又滑又冷，有什么好玩的！况且她们还都穿着这么少！
但是她们不敢不从啊，于是一众莺莺燕燕都快步出去，加入了笑闹之中，你追我赶……
……
安宁儿是奉诏入宫的，此时正坐在华盖遮顶的肩舆上，被一行内侍抬着往前走。
跟在身边的小丫头道：“娘娘，皇后娘娘怎么会在凌霄阁召见你呢？会不会是弄错了？”
安宁儿想的却不是这么回事，皇后在凌霄阁召见她，是不是说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了，钦天监决定了登基的日子。
这些黄道吉日都是根据钦天监夜观星象测算出来的，不过，今天下大雪啊，怎么观星象？
难道爹爹一早就打好了招呼？
“有没有弄错去看看就知道……”
话音未落，前面猛然转来一声尖叫，跟着肩舆陡然下坠，跌落在地上。
安宁儿在肩舆上一借力，整个人已经飞身而起，稳稳地向旁边落去。
而就在她落地的瞬间，前面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一个重物从凌霄阁坠落了下来。
安宁儿快步往前走去，就见一个人面朝下趴伏在雪地上，鲜血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