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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例行检查。”
阮枝坐在马车里，紧张的偷偷捏男人的手。
正在装柔弱的季尧：“……放松。”
“大人，我家公子欲往清凉山求药，还请通融一番。”车夫偷偷给检查的官兵塞了一锭银子。
官兵不动声色的收下，掀开帘子看了车厢一眼，见季尧一副快死的模样，瞬间就信以为真。
“行，过去吧。”
“多谢大人。”
马车滴滴答答跑了起来，阮枝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探出头回望渐行渐远的城池，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不了城呢。”
现在江南各城戒备森严，他们刚才经过的清风城算是岭南和江南的交界地带，过了这里，往前的路就不会有那么多盘查了。
季尧慢悠悠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颇有耐心的解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孤这位王叔有一点不好，手里东西太少，还妄想掌控一切。
呵——”
明晃晃的讽刺，是有钱人对穷鬼的鄙视。
阮枝真没想到，还挺现实的。
打仗就是一个烧钱的活动，没点底气还真打不起。
“江南富庶，安庆王应该不缺钱吧？”
“江南洪灾严重，为了安抚人心，估计填了不少。”
洪灾之后又是瘟疫，接连不断的灾害使得江南局势动荡，才让安庆王找到机会造反。
阮枝用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回忆了下，还是觉得不对，“一般这种情况不是朝廷拨赈灾款吗？”
是这样吧，她记得以前学过。
季尧无所谓道：“哦，是又如何。”
他是帝王，这天下都是他的，当然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阮枝一路来见了太多的难民，如今听到季尧冷漠的话，再次觉得这暴君也该下位了。
不然百姓都要被折腾死。
这时的阮枝还不知道，某位皇帝陛下不仅没有拨赈灾款，反而大肆兴建行宫，试图再造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皇宫”。
流水般金银没有流向百姓的饭碗，反而都流向了皇帝的行宫。
男人屈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想那么多做什么，有孤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这女人对什么都有兴趣，就是对他没兴趣，真是太让皇帝陛下生气了。
阮枝拂开他的手，噘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季尧不以为意：“孤乃天子。”
阮枝拿来一块毯子盖住自己：“……你好烦，我要睡觉。”
季尧没有打扰她，自顾自取出棋盘同自己对弈。
时不时的，能听到车厢里男人压抑的咳嗽声。
阮枝也是真的累了，这两天过的跟地下党似的，心累至极。
她也不管是否颠簸，靠在车壁睡得香喷喷的。
一觉醒来天色都黑了。
他们没有选择进城，而是随意找了个地方。
阮枝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围观“野外烧烤”。
也不知道季尧的手下是怎么培养的，一个个神出鬼没，安静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但又十项全能，什么都会做。
进了岭南，阮枝明显能感觉到空气更加湿润，闷热潮湿，植物疯长。
这让一个典型的北方人有些受不了，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快要被水给泡胀了。
“好热——”阮枝扯了一片叶子当扇子，不停的给自己扇风。
坐在她身旁，被她视而不见的季尧：“……给孤扇扇。”
阮枝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默默挪了挪屁股，“离我远点，好热啊。”
季尧偏不，非要紧贴着她，把人逗的快要炸毛了又赶紧哄。
乐此不疲。
山路不好走，马车走了将近五天才走到茗筠山脉。
群山迤逦，天高云淡。
阮枝站在河边远望，清风吹起她的裙摆，发丝飞舞，好似神女下凡。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赶紧回头，提着裙子跑了过来，有点激动地问：“陛下，你还记得那个寨子吗？”
季尧拢了一把她的秀发，“嗯。”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急，等人到了再说。”
阮枝满头雾水，但还是耐心地等了下来。
两日后，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径直找了过来。
“微臣拜见陛下，拜见贵妃娘娘。”
“起来吧。”
“谢陛下。”
季尧嘴里勾起一抹笑意，牵起阮枝的手，对她说：“好戏要开始了。”
阮枝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一瞬间想起了曾经在曲州刑场看过的“好戏”，她表示现在真的不喜欢看戏了。
“陛下，我们快走吧。”阮枝催促他别发疯了，赶紧正常点。
季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曾经幽黑的眼眸如今被红色覆盖，更像恶鬼了。
阮枝已经看习惯了，拉着得“红眼病”的皇帝陛下上了马车。
一行人向着山脉深处出发。
行至山脚，没办法只能步行上山。
呼哧呼哧大喘气的阮枝累的像条狗，努力迈开沉重的双腿，双眼无神。
直到看到熟悉的建筑，她才精神过来。
时隔一年多，她又一次回到了这里。
神风寨是附近最大的寨子，也是夷族三大圣地之一。
建寨距今约摸着已有少年，这里的寨民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采桑织布，耕地种田，他们与外界的交流很少，也很排外。
不过这种情况自从季尧上位好了很多。
因为皇帝陛下最讨厌装神弄鬼的东西，对这些夷族人，丝毫没有同情心，但凡不服从命令的，一律斩杀。
杀的整个夷族对之恨意深重，却又惧怕至极。
阮枝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和姜秀两个倒霉蛋，之所以被人喊仙子，是因为这些寨民们想要效仿朝廷官员，给皇帝送女人。
但是女子在神风寨地位很高，她们养蛊治病，人数并不多，没有适龄且貌美的女子适合送入宫门。
恰逢一年一度的祭祀日，于是他们就许愿神明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然后阮枝和姜秀就非常倒霉的出现了。
对这些人来说，这就是天神赐予的仙子，是来解救他们的。
阮枝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这个“仙子”勾引皇帝的事情传的有多广，她现在只想回家。
“里面还有人，我们要怎么进去啊？”阮枝踮起脚尖使劲往前看。
季尧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栽下去了。
“急什么，来都来了，自然要进去看看。”
阮枝偷偷瞅了他一眼，觉得他看起来不像是随便看看，估计心里又不知道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季尧被她看到一恼，忍不住把人摁进怀里。
这女人，总是用那种眼神勾引他。
他是那种意志不坚定之辈吗？
阮枝也不挣扎，把人当靠垫，从怀里掏出一包果脯来吃。
季尧无奈扶额：“……别什么都往那里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