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周晋问罪,破局之策

好像又饿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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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的弟子来源很杂,有齐鲁的小贵族,也有中原河内之间的落魄贵族,甚至还有一部分南国之人。

    在诸多孔门弟子的奔走鼓噪之下,鲁国发生的动乱很快就传遍了中原列国。

    鲁国君臣不和,曲阜兵乱,鲁侯姬稠奔齐求庇。虽说是鲁公先动的手,但以臣逐君终究是大逆,列国的舆论自然偏向鲁公姬稠。

    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两百多年前,以鲁国周公封国的特殊地位,天子的洛都八师必然东进平乱。

    若是发生在一百多年前,有尊王攘夷、共卫周礼的大义在,齐桓公有义务派大军南下泰山,送鲁侯归国。

    若是发生在六十多年前,天下正值晋楚争霸的最高峰,泰山南北之间,晋楚齐一场大战必不可少,鲁公顺水摸鱼或可重登君位。

    可此事发生在前512年,晋国内斗不休,楚国疲惫不堪,中原诸侯夹在晋楚之间无余力出兵。

    鲁公姬稠唯一的希望就是齐国。

    齐侯吕杵臼也明白这个道理,近几日临淄因鲁侯的到来已有几分烈火烹油之势。除了齐鲁之盟的舆论压力之外,国中家族的蠢蠢欲动亦让他烦心不已。

    发兵击三桓,送鲁公归国?

    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以三桓的实力,齐国得发七八个师、加上后勤,至少得动员十万以上的人力物力才有可能压服三桓,送鲁公归位。

    就算能打赢,最多获得些许名望和部分钱粮报酬,实在得不偿失。

    再者,先征胶东、后讨吴国,齐国这台连年征战的战争机器急需休整。

    在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对一个实力不弱的盟友动手,这可不个明智的选择。

    至于齐鲁联盟,他吕杵臼盟的是鲁国的实力与名位。实力上,多一个能帮他分担南境压力的盟友;名位大义上,有周公之国帮他摇旗呐喊,为之后的称霸会盟造势。

    如今名利难以双收,虽然有些纠结,但两害取其轻,他选前者。

    鲁公一行人可以好吃好喝的养着,见面就算了,毕竟是他理亏,万一挨了喷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齐侯的避之不见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临淄大小家族心领神会,纷纷将鲁公使者、孔门子弟拒之门外。

    唯有一人例外。

    齐相晏子亲至鲁君下榻处,待了半日后告辞离去,直驱齐宫向国君进言:

    “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贷,不可以为国。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间。今孔子盛容饰,繁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

    鲜有人知道孔子和晏子聊了什么,只是自那日之后,孔子那笔直强健的脊梁弯了几分几近半驼,其门下弟子也是深居简出,一时间临淄舆情大减……

    … …

    孔子受挫于齐,孟子亦情难于鲁。

    夏谕能大致估算到齐国方面的态度,也明白河洛周王室的无力,但他没想到晋国会介入,而且介入力度还不小!

    按理说晋国刚讨伐完豫西、太行山区的几个戎部,又因内部六卿相互掣肘,怎么也不会有太多精力干涉齐国眼皮子底下的鲁国。

    可晋国还是动了!

    晋国赵、范二卿“奉晋侯之命”,率二师两万五千人先入周王畿,请天子诏命,全权处理鲁国之事。

    而后率军东进,过郑、越曹卫至大泽之畔筑台,行使盟主之责,遣使至齐鲁泗上,召诸侯代表来拜,宣“王室之命”。

    诸侯中强如曹、宋、卫,卑如薛、滕,皆谴使而来,见证晋国如何处理鲁国发生的叛乱。

    困于临淄的鲁公姬稠宛若久旱逢甘露,欲带着一帮追随自己的孔门子弟西去大泽,拜见晋国六卿之二赵鞅、范鞅二卿。

    可惜齐侯吕杵臼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奇货可居的心态,对外宣称要将鲁公安置于乾侯封万户供养,内里却将鲁公一行软禁于馆舍之中。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鲁公姬稠几乎万念俱灰,意志消沉之下,每日饮酒不歇,酒醉之后便痛骂齐侯与季氏。

    鲁公不好过,三桓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季氏宗主、鲁国执政季意如似是心有不郁,突然患病,曲阜阴云遍布,三桓内外环境迅速恶化。连早已就封汶上的夏谕都受到影响,归都助孟何忌稳定局势。

    一番计议之下,先火速让姬稠之弟姬宋继承君位,将生米煮成熟饭,从法理方面否决季酬一脉。

    之后三桓再度联手,各出二师五千人,共一万五千人由三桓宗主陪同,新君姬宋“统军亲征”。

    晋军驻扎大泽东岸,汶水入泽口,不远处就是前番齐鲁会盟的盟台所在,在此驻军便可震慑齐鲁。

    晋营毗邻汶上,沿汶水东进便可至夏城,鲁国大军则是驻扎于夏城之郊与之对峙。

    这可苦了夏谕这个汶上大夫,一但晋鲁双方交战,无论输赢胜负如何,四五万人乱战,他数年苦心经营必将毁于一旦。

    好在秋收刚过,汶上各乡民众生产民生方面暂时无太大影响。但这么多人云集于此,时间长了难免会出乱子。

    这也是汶上之地的短板所在,地理位置太差了,但有战事,一夕三惊,终不是长久立业之地。夏谕早在数年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困于局势、又舍不得已拥有的势位,一直找不到破局之法。

    “夏愚咳咳……何以观此事。”

    夏城官署后厢,三桓宗主、嫡系子弟相聚于此,共商退晋之事。季意如端坐在于阶上,苍白面色中带着几分病态的潮红,轻咳两声转而问询身侧的俊逸君子。

    长者相询,夏谕暂时放下心中远虑,着眼于眼下的近忧,略作沉吟,开口道:“晋国执政元戎韩起新丧,魏氏宗主魏舒继位执政,赵、范二卿此番率师问罪,或与此有关。年前,赵氏与范氏结怨于汝滨……齐侯置先君稠于临淄,似有不服晋之意。”

    话尽,一旁鲁国大司徒叔孙不敢轻轻颔首,而后又突然摇摇头道:“勿论二卿所求为何,先君稠奔齐,我等终究……礼亏。”

    夏谕觉得退敌重点在赵范二卿,叔孙不敢则认为鲁公才是双方矛盾所在。

    二人意见不同,从旁侍疾的季斯听得眉头紧皱,瞄了一眼气定神闲宛,若芝兰玉树的孟阅,声音不忿:“若是能擒得罪人姬稠,令其退位,囚于都内。待到新君顺应天命继位,我三家势位依旧,哪会如今日这般授人以柄?”

    “季兄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区区几十人为何能从容穿过汶水……”叔孙氏的叔孙辄刚要阴阳怪气几句,便被季意如冷声呵斥:“禁声!”

    叔孙辄顿时徐若寒蝉,其兄叔孙州仇则是不紧不慢的为弟弟求情道:“执政息怒。”

    孟何忌冷冷的瞥了一眼叔孙氏两兄弟,尤其是面色难看的叔孙辄,心中暗骂了一声“贱庶子”,而后朗声道:“或囚或杀或纵,先君该如何处置诸位心中清楚,吾弟无过也。为今之计,当思退敌之策。前番都内诸事,勿要多言。”

    一言毕,满堂俱静,季斯三人不复再言。虽年岁相仿,但孟何忌在权位上已远远超过诸多少壮。

    孟何忌在此次曲阜之乱功绩难掩,孟氏所展现的实力亦无法被忽视,甚至事后孟氏还叹吞并了郈氏的土地丁口,多方结合之下,这位孟氏宗主势位越发煊赫起来。

    季意如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思绪不止:叔孙氏二子似有龌蹉,面合心离开,而叔孙不敢只是中下之资,叔孙氏未来几十年都不足为虑。

    反观孟氏两子已然长成,先不论二人年少时的成长过程。只观近几年汶上与郕地繁荣稳定的局面,就能看出二人兄弟皆是人中龙凤,才器不凡,品行出众。

    二人一个有名一个有实,更兼兄弟和睦,戮力同心,共壮孟氏。

    斯儿才干有限,有孟氏这个姻亲在,将来稳定地位应该不难。

    只是,盟友的实力可不是越强越好……

    想的深了,季意如眼中忽明忽暗,胸口略作起伏,声音中都透着几分无奈:“先遣使至晋营,探明范赵二卿来意,是战是和……容后再议吧。”

    谴使?

    夏谕心中一动,环顾一周,不出意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有使齐故事在,自己自然众望所归。

    而且终究是他纵走了鲁公,明面上落了季氏这个盟友的面子。

    季氏既是盟友又是执政,他又理亏不好拒绝,这趟晋营是不得不去了。

    好在春秋之时列国君子们要脸,干不出扣留使者的勾当,人身安全有保障。

    … …

    待众人各自退去,夏谕独自寻至季氏行在。

    此时的季意如正教导季斯谨于言行,听闻孟子来访,掩下面上病色,领着季斯出堂相迎。

    夏谕也没想到季氏这么热情,连连报罪,一番寒暄后三人至堂上相谈。

    “阅有一策,可令齐晋鲁三方各息甲兵,再安国野,请季叔助我!”刚刚落座,立即夏谕躬身一大礼,随后语出惊人,俊逸面容上满是郑重之色,四周散发着莫名的气势,浑身笼罩着一层名为自信的光辉。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王炸,季意如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青年君子,不知为何,忽得想起当年襁褓中那个朝他笑的可爱婴儿。

    他还给他取了名呢。

    如今,他对这个小辈却是满心的算计。

    感受着青春不再、虚弱亏空的身体,又念及逝去的两个老友,季意如心中百感交集,连忙上前将少年扶正,面上不禁动容:

    “阅儿尽力施为,凡有所请,无有不允。”

    这是被信任的感觉吗?感受着肩膀上温热的大手,再观眼前不过四十却已经半生华发,面带病容的中年人,夏谕亦有几分动容,面带孺慕之色。

    二人敛容整理色,再谈及对策,言语之间满是亲切:“孟兄为天所妒,阅儿是我亲近的子侄,唤我仲父可好?”

    “仲父。”

    “大善!”

    一旁的季斯听到这话,不禁呆愣在原地,想到先前冷着脸教训他的父亲,再看眼前面带慈祥之色的温厚长者。

    孟阅叫老爹你仲父,那我走?

    季斯还未腹议完,正巧二人谈道应对之策的一些隐秘之事上,季意如似是不怎么相信季斯的保密能力,便出声道:

    “斯儿,你先退下。”

    季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