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血还是斜阳?

诸事皆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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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下午,社团嘉年华的重头戏来了。

    各大社团在自己的摊位上和主席台前的公共区,竞相展示自己的活动成果和社团特色,意在留住老人招揽新人,顺便为月底要交给指导老师看的活动报告创造素材。

    午休一结束,杨司乐就匆忙跑到民乐楼借了一张课桌,赶去操场找空位。无奈有利地形昨天已经被官方盖章的六十五个社团分得差不多了,他只能夹缝求生,勉勉强强地在篮球场的角落扎了根,把易拉宝立在身旁,引起同学注意。

    海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易拉宝送进学校,多亏了李林凡。

    早上206寝和往常一样一起去食堂吃饭,杜若鸿剥着鸡蛋,提到杨司乐准备把海报拆成十几张A4大小的图,去教务楼那间简陋的打印店里打印完再粘起来。李林凡二话不说,摸出手机就给相熟的校外打印店发了微信。

    “哪儿用这么麻烦?杨司乐,文件和打印格式发我,我让外面的店子给你印,货到付款,不满意不要钱。”

    瞿觅垂眼吹了吹手中的银耳汤,笑道:“不愧是李老板,大气。”

    “那可不。”李林凡双手盘在胸前,美滋滋地显摆,“上学期咱们嫂子社团里演话剧,到处求田园风lolita小裙子求不到,最后是谁救的场?请诸君大声讲出他的名字。”

    杜若鸿低头嘬了口豆浆:“靠,这个鸡蛋好噎。”

    瞿觅面不改色地扶了扶眼镜:“今天的银耳汤也有点淡。”

    李林凡嫌弃地点了点他俩:“啧啧啧,杨司乐,你听听!他们说的是人话?用完兄弟就扔,这搁我们大东北,是要寒冬腊月被拉出去舔电线杆儿的!”

    杨司乐麻利地给他发了原文件和打印要求,揣好手机,左手一把搂住他这个脆弱东北小伙的肩膀,右手端起了饭碗,郑重其事道:“兄弟,我懂你。多说无益,都在粥里了,干!”

    海报问题轻松解决,杨司乐大课间时收到了成品,挺满意印刷效果,中午额外用自己的饭卡给李林凡刷了顿大餐。

    不过,李林凡作为校团委组织部的底层干事,临时被副部长抓去当了壮丁,须不停在操场巡视,维持社团嘉年华的现场秩序,不能来帮他吆喝。

    周一时杜若鸿也预料不到他会突发奇想来这么一手,早早地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琴房,同样没办法第一时间来给他充场面。

    瞿觅更不必说,他得先去女友的话剧社待一会儿,给她拍拍照陪她解解闷儿,再去自己的历史社看两眼,完事儿才能来。

    最后,只有最闲的陈楠接受邀请,带着两支粉笔来篮球场角落跟杨司乐一起守摊子。

    这个下午没有课程,除了高三,全校同学可以自由安排个人时间,操场一时人满为患。

    万花丛中,一张从民乐楼借来的课桌,和别的正式摊位相比,气势上已经输了,寒酸得活像个坑蒙拐骗的算卦摊子。

    尤其是摊主本人还拿粉笔在地上随手画了一个阵,蹲着跟人玩“别踩白块儿”玩得不亦乐乎。

    陈楠直起身子往操场内圈的人海望了望,不免担心:“我们真的不用去体育器材室借个扩音喇叭喊两句吗?半个多小时了,倒是有人逛到了我们这儿,但没一个上来报名的,有什么用?”

    杨司乐盯着地上实心空心无规则相间的矩阵组合,谨慎地扬起了手。

    “不急,嘉年华要持续到五点半,现在还不到三点,这么醒目一张海报,有兴趣的自然能看到。实在没人有兴趣就算了,反正我尝试过,以后也不会后悔。”

    纸团堪堪落在空心的方块里。

    他松了口气,提醒陈楠:“该你走了。”

    “问题在于,”陈楠从手心成堆的小纸团里挑了个大的,往矩阵里一扔,“杨哥你试得未免太随便了吧……”

    纸团落到了实心区,杨司乐霎时喜上眉梢,欢呼道:“你踩到白块儿了!一个鸡蛋!”

    他们的赌注是谁“踩”到白块谁就请对方吃一个煮鸡蛋,逐个累积,胜可以抵消负。目前杨司乐以微弱优势领先,陈楠得请他吃两个鸡蛋。

    “喂,杨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在听。”

    然而,杨司乐的目光仍旧锁定在矩阵上。

    “陈楠,你知道昨晚李林凡教会我一个什么道理吗?”

    陈楠大惊,瞪眼看向他:“我操……大晚上的,你们干嘛了?!”

    “想什么呢。”

    杨司乐计算好距离和该用的力气大小,屏住呼吸避免多余气流干扰,等飞翔的小纸团挨着之前的纸团,稳稳当当降落在远处的空心区,他才重新开口。

    “李老板教会了我,不能挂羊头卖狗肉。”

    杨司乐把手臂搭在膝盖上,咧开嘴朝陈楠笑了笑:“我想组的那种乐队本质就很随便,不好宣传得太卖力,免得让人误会我是要做什么正儿八经、有益于学业的大事。万一等他们壮志凌云地加入了,才发现乐队队长原来是一条咸鱼,悔不该当初怎么办?”

    陈楠真实疑惑:“那你组乐队是为了什么?打发时间?”

    杨司乐比他更疑惑:“不然还能为了什么?上电视拿大奖高考加分开巡回演唱会吗?”

    陈楠听愣了。

    虽说他俩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同桌,一起聊过天吃过瓜抢过饭练过琴课上互相掩护打瞌睡,但时至今日,他还是认为,自己搞不懂杨司乐这个人。

    分明杨司乐的日常和普通高中生几乎没有区别:早读睡不醒,晚自习很兴奋,学得挺认真,偶尔也走神,考核成绩相当一般,但笛子吹得不算差。否则也考不进庆江音中。

    然而,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思妙想,问自己的一连串问题,课间摆弄的一些东西,又让陈楠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一生。

    妈的,超纲题。

    “等会儿……”

    陈楠忽然抬手,懵懂地指向杨司乐:“你是神秘的转学生。”再指了指自己,“我是神秘转学生的同桌。”

    “这要是放小说里……”

    他恍然大悟!

    “我不就是那种专门给转学生提供新学校情报,帮助他攻略女主的工具人吗?!”

    杨司乐跟着他的思维绕了绕,不是很相信:“原来我有男主命?”

    陈楠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转学生,长得好看,成绩不好,爱搞事。我操,你这不仅有男主buff,还有男主debuff!”

    他赶忙双手合十面向苍天,虔诚道:“感谢这位作者,你太公平了,没让这个逼冷酷无情年级第一,谢谢谢谢。我愿意当一个卑微工具人,无私帮助杨司乐同学走向人生巅峰,求您给我一个好结局。要求不高,能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就行。阿门。”

    事不宜迟,他祈祷完,当机立断扔了手里的纸团,一把拽住杨司乐的胳膊,声情并茂地大喊:“杨哥!我悟到了!我得加入你的……”

    “你的乐队——”

    陈楠这边话音未落,矩阵那头话音突起。

    “在招什么位置?”

    陈楠被打断,两人闻声同时看向矩阵对面,由下至上望去。

    一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系带皮鞋,一对被西式校服衬得更笔直修长的细腿,一只握着手机垂在身侧的手,一张有点像中欧混血的精致的脸。

    杨司乐看呆了。

    陈楠吓得都一屁股坐地上了。

    来人见他们表情各异,始终不回答问题,颇为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负责人不在?”

    “我就是……”杨司乐嘴唇微张,仍旧没有从这个男同学的美貌中回过神来。

    貌美男同学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算作礼仪,重新问道:“你们乐队还招人吗?”

    杨司乐仰望着他,缓缓点头:“招。”

    “什么性质的乐队?流行爵士摇滚还是别的?”

    “都可以。”

    “你是负责人你不能确定?”

    “光我一个也组不起乐队啊……”

    “入队有什么要求?”

    “别的先不说……”杨司乐站起身,不太好意思地用目光指了指他的脚,试探道:“你能不能先把脚挪开?”

    貌美男同学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脚下看,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块用粉笔涂出来的白色小方块上。

    “……”

    陈楠倒吸一口凉气,腾地窜起来凑到杨司乐耳边,尴尬地微笑道:“忘了白块儿吧杨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杨司乐对着后退半步的男同学,也尴尬地咧着嘴笑:“看着像钢琴班的。”

    据他一个月来的观察,最常穿这套西式校服的就是钢琴班的。

    “猜对了一半。”陈楠扯了扯杨司乐的校服袖子,别过脸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他就是我跟你讲过的谢——”

    “谢沉。”

    ……卑微工具人不配讲完台词,陈楠再次认清了自己。

    杨司乐循着这一声突兀的“谢沉”往源头看,恰好对上施年打量自己的目光。

    施年拿着一个黑色书衣的笔记本从篮球场边缘走了过来,不偏不倚,踩在了另一个白块儿上。

    起码有两个纸团被踩扁了。

    杨司乐不能忍:“施——”

    陈楠拉住他的胳膊,低声劝:“算了杨哥,好不容易来个报名的,算了算了。”

    施年最后扫了那张鲜红的海报一眼,目光就彻底停留在了谢沉身上,仿佛自动屏蔽了外人。

    “我刚去你们班上找你,你同桌说你来操场逛嘉年华了。”他问,“这学期想加社团?”

    谢沉扭头见到他,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有问题?”

    尽管谢沉肩膀起伏的幅度极小,叹气的声音几不可闻,但施年视力良好,自然注意到了。

    一方面,他对谢沉堪称抗拒的反应有些生气,另一方面,又对他这个随便到一定程度的选择颇为无奈。

    “没问题,我随口一问。”他打开笔记本,把几张折叠过的纸递了出去,“上次你提过的乐队谱子,我朋友刚好有,给。”

    “上次”的具体时间大概是刚放寒假。

    那时候谢沉还不知道这位全年级闻名的施首席对自己有意思,单纯以为他的示好是出于热爱交响乐,所以想找个作曲系同学当朋友的目的。

    结果除夕一过,这学期开学,什么都变了。他完全不想接这几张纸。

    “不用了,我上过课,会自己打谱。”

    “也是。”施年举止平常,轻描淡写地把谱子夹回笔记本内,双眼带上了得体的笑意,“我以为你们专业很忙,有现成的会比较省事。”

    他又望了一眼杨司乐的海报,看回谢沉时眼中笑意更深:“谢沉,这样是浪费你的天赋和时间。”

    杨司乐不禁皱起了眉:“浪费?”

    没必要给当场拆他台的施年留面子,杨司乐绕到课桌后,从自己带来玩“别踩白块儿”的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空白的纸。

    “姓名班级联系方式,擅长的乐器、风格,还有你对乐队的理解,有兴趣的话填一下。”

    杨司乐插进施年和谢沉中间,面朝后者,特意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周围渐渐聚集起了佯装结伴逛嘉年华,实则等着看实时八卦的女生们。施年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该避嫌,转身就要走,杨司乐回头叫住他,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等,这位同学。”

    他抬起手,擅自把施年夹在黑色书衣上的一支签字笔取了下来,先斩后奏地塞进谢沉怀里让他用。

    “我也浪费一下你的墨水。”

    来吧,看看到底谁更拽。

    施年一愣,低头看了百~万\小!说衣上笔盖夹出的那道痕迹,很快便恢复常态,像这一个月间偶尔在学校里碰见杨司乐时一样,视而不见地越过他和谢沉打招呼:“谢沉,我还有事,先走了,下周录音室见。”

    杨司乐的无名火当即更上一层楼。

    谢沉望着施年走远,自顾自拿上纸笔走到海报旁,垫着课桌弯腰填信息,一边填一边问:“你们乐队现在有多少人?”

    杨司乐跟着他走回课桌边,闷闷不乐道:“就你和我。”

    谢沉笔尖一顿:“一周排练几次?”

    杨司乐没什么好气地答:“看你,我每天都可以。”

    谢沉:“在哪儿排练?”

    杨司乐:“海纳楼、操场上、路边街口、我家、你家、停车场、游泳池、卫生间……everywhere。”

    谢沉:“我当然哪儿都行,关键是架子鼓、键盘还有音响怎么搬?”

    杨司乐挑了挑眉:“你主唱?”

    谢沉:“贝斯、主音吉他、节奏吉他,你缺哪个。”

    杨司乐:“都缺,你能全顶上吗?”

    谢沉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你为什么想组乐队?”

    “不为什么,吃饱了撑的。”

    “如果别人来问你也这么回答,你是招不到人的。”

    “我觉得我回答得很认真啊。”杨司乐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拍了拍陈楠的肚子,“是吧楠哥?”

    陈楠:“……”

    这个时候工具人应该做什么?工具人的自我修养是什么?

    调节气氛,赶紧调节气氛。

    “同学,你还不知道我们队长叫什么名字吧?他叫杨司乐,就是那个掌管音乐的‘司乐’,一听就是音乐世家出来的有没有!我跟你说,他会好多种……”

    “我知道。开学就被全校通报批评的那个杨司乐。”谢沉打断他。

    陈楠只能继续尴尬且不失礼貌地微笑:“你知道啊,哈哈。如果你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以向他们推荐推荐。”

    谢沉三言两语写好了最后一项,将纸递给杨司乐:“乐队要是组不起来,我的报名也作废吧。”

    “好说。”杨司乐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纸依次读下去,主要是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作曲系年级第一究竟会对“乐队”有怎样的理解。

    谢沉趁他在看报名表,追问:“如果乐队流产了,你打算怎么办?”

    杨司乐心不在焉地回答:“不怎么办。”

    “你虎口附近有茧,打架子鼓的?”

    “嗯。”

    “之前是在普通高中读书?”

    “嗯。”

    “现在在民乐班?”

    “嗯。”

    “喜欢施年吗?”

    “嗯。”

    陈楠:“!!!”

    谢沉反败为胜。

    杨司乐被陈楠掐了把胳膊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口说了些什么。他放下纸,睥睨向谢沉:“你怎么比我还无聊?”

    谢沉神情自然地陈述自己的推理:“看施年刚才的反应,他应该不认识你,说明你们不是朋友。你莫名其妙对我这个主动加入的人态度这么差,除了暗恋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如果我猜错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陈楠注意到摊位附近人越聚越多,只想到施年要是晚点走,多留几分钟该多好,他们这草台班子还怕建不成?

    杨司乐毫不犹豫地耸了耸肩:“道歉吧。”

    他纯粹是见不得施年为了另一个刚认识一学期的男生就无视自己罢了,这跟见色忘友有什么区别?

    当然,迁怒不好,他也知道,他以后会尽量改。但他现在对着谢沉这张得到了施年肯定的脸,真的一点都笑不出来。

    比起克制情绪,他更不擅长隐藏和掩饰情绪。

    “是吗?”谢沉又问。

    “是,我只是对招新比较严格罢了。”

    陈楠信杨司乐就有鬼了,十分钟前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谢沉很平静:“那是我冒昧了。”

    “没事。”杨司乐点头,气恼已经被另一个好消息压下去八成。

    他深呼吸一口,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宣布!从现在起,2018级作曲1班谢沉,就是我们这个不知道能不能行的乐队的一员了,欢迎!”

    当施年提醒自己不要浪费精力的时候,谢沉还没证据和立场去质疑杨司乐的乐队,然而此刻,他也开始怀疑杨司乐根本就是个想拉人一起写社团活动报告混够课程分的骗子。

    他确认道:“……就这样?”

    杨司乐垂眼看着桌上那张简陋的报名表,十分正经地说:“我们对乐队的理解基本一致——”

    在草稿纸的末尾,谢沉写:乐队,先是团队,再是音乐。音乐加上团队,就包括了乐队的全部意义。

    “没必要弄得太复杂,音乐的概念、意义什么的,这些我们背了能有八百遍了,考上这所学校的专业能力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不担心,毕竟大家还可以一起练习一起进步。”

    “我们乐队能玩到一块儿去,能为同一件事欢呼,才是我的目的。”杨司乐敲了敲课桌,终于对谢沉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敢想敢做敢一起挨骂,对目前的我们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谢沉站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站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亲眼见证了杨司乐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尤其他每每说到“大家”、“我们”这种字眼,眼里的兴奋都显出令人惊讶的真诚。

    因此,连带着他都久违地振奋了起来,像第一次偷偷去看live house时那样,恨不得现在、马上、立刻成为其中之一。

    是这儿。他应该在这儿,而不是在钢琴前,学十二音,学调式,学和弦,学不感兴趣的音乐史和创作理论。

    谢沉随意地倚上课桌,也跟着他笑了:“杨司乐,我说真的,你不去国旗下演讲真是屈才了。”

    咔嚓。

    音中没有什么新闻:《对不住了姐妹们!》

    “如题,我爬墙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个谢杨女孩了![图片][图片]还在观望的姐妹别犹豫了,赶快入股!绝对不亏!”

    2L:继续补今天下午嘉年华上的谢杨[图片][图片][图片]

    3L:看完了,角度找得很好,照片非常唯美,楼主也很努力,我相当满意,所以我决定站杨谢。

    4L:羊血+1

    5L:楼主不哭,我跟你一样磕斜阳。

    6L:腐女无不无聊,一打开校内网连着两个贴子都是你们。

    8L:这届高一帅哥好多,我恨我生早了一年。

    12L:Shiniannn 首席,你媳妇儿跟人跑啦!

    13L:说了多少遍,不要Shiniannn本人,你们偏要Shiniannn本人,那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有帮你们Shiniannn,好让Shiniannn知道他媳妇儿跟人跑了。

    晚上十一点三十四分,该帖收到一次举报。

    举报理由:不实信息、恶意灌水

    证据提交:[图片][图片][图片]一晚上收到一百多条我的消息,已经打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请管理员尽快封帖。谢谢,辛苦。

    次日早上,九点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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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年睡眼惺忪地读完这段字,注销个人账号,删除网页书签,长按关机,一气呵成。

    滚吧,我维护你,谁他妈来维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