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玫瑰再现

冯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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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时间,还是马陆来叫的他们。

    “秦老师,丁老师,你们起的挺早啊。”马陆的眼睛在丁睦身上打了个转,又状似无意地笑了笑,好像真是个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老师。

    “我天天早上起来锻炼。”关毅答道,“我另一个弟弟还不知道在哪玩儿呢,咱们就不等他了,走吧。”

    马陆稍偏了偏头,视线却始终被关毅严严实实地挡住,屋里啥也看不见,他只得默默收回了视线,却看见了面前两人交握着的手。

    他什么异样都没表现出来,只是笑得更热情,说道:“咱们走吧。”

    关毅点点头,没带避讳地拉着丁睦出了门。

    俩人心思一样,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忌讳的,这么坦荡,倒是让其他看见的人觉得这是正儿八经的兄弟感情,不带任何瑕疵。

    嚯,倒是少了解释的时间。

    天一亮,关毅就把程溯翔派出去了,这会儿他倒是比俩人到得快,坐在那角落里就大口吃,那样子,活像是饿鬼投胎。

    “他打哪来的?”关毅瞅瞅那边正襟危坐的李保恩,示意道。

    “西边。”程溯翔咽下一口馒头,有点艰难,“我猜他昨天晚上去禁楼了,而且还带着那个女的。”

    男院长和女老师清早同时从一栋楼里出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清早才碰面,即使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也有可能是因为昨晚他俩不在一个楼层,哪怕他们昨天在一个楼层,也不一定就在一个房间,即使在一个房间里,也不一定就是睡在一个床上,就算是昨天晚上俩人睡在了一个一个床上,也可能是李保恩在给张老师炫耀他新买的夜光手表。

    这话,兴许就只能哄哄学龄前儿童了,稍微多上两年学,学过点生理常识的人都不得相信这样的屁话。

    “他俩出来的时候什么状态?”关毅问道。

    程溯翔回想了一下,说:“李保恩好像很怕那个女的,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但是那个女的……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

    连姿色都不算上乘,还有一股子倨傲劲儿。

    这样的女的,到底在哪里招李保恩喜欢了?还恨不得每天都在一块。

    只是,这样就说不通了,丁睦皱了皱眉,张老师和那个保卫科的杨老师似乎有点什么,那天她和他悲惨的死状、杨老师媳妇的态度也似乎在暗示这一点,但现在他们又知道了,李保恩和她有一点关系——她死的时候,李保恩的表现可没显现出来任何跟她有情的感觉。

    那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但那样的表情,又说不出的违和。

    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丁睦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而是认真吃饭,待会儿他们还要去东区,再扫一圈孩子们的宿舍,当然,重点是孔嘉树的房间。可他在昨晚那样的梦境过后,他尤其好奇小波曾经的经历。

    小波似乎在被领养的时候还是好的,可在她回到孤儿院后,在他所看见的那样的景象中,她的腿已经断了,脸部也已经烧伤了。那么她身上的伤口都是从何而来?或许在她回到孤儿院后她才被锯断腿……不,她那伤口看起来很久了,而且伤口切口平整,断面柔润,好像经历过很好的养护。

    她一直在寻找她的娃娃,那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娃娃——连两者最终的惨状都几乎相同。

    这样极高的相似度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无法让人不去联想其中的关联性。

    小波的命运似乎早就和娃娃绑定了。

    一个人的命运和一件死物相同,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悲。

    吃过饭,三人准备和昨晚一样再去各自分配的区域观测一番。丁睦却突然被张老师拦住了。

    张老师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脸上化的妆一丝不苟,嘴边挂着的笑礼貌又格式化,她步态优雅,衣着干练,赫然就是她被做成比翼鸟那时身上穿着的衣服。

    可惜杨老师不在这里,他们也无从判断两人是否都是这样穿着的。

    “丁老师,借一步说话。”张老师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含着倨傲,显得难缠极了。

    在她接近的那一瞬间,丁睦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的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层黑布,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了,不过这只是一刹那的事儿,那种感觉快得好像幻觉。

    “就在这说吧。”关毅截住话头,代丁睦回答,他不想让青年跟着这个女人去哪个角落讲话。

    张老师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冷,见餐厅里那些人若有若无向这里投来目光,眼里似乎有些不屑,又笑着道:“也不是不可以。”

    好像她满意极了。

    “丁老师,我不知道您昨天在上课的时候跟孩子们说了什么,但是……”她停顿了一下,扫过靠得极近的两人,“我想您应该不知道吧,在这里,是不能乱说话的。”

    丁睦心说可巧,我不光知道,我对象也知道。

    但他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说道:“是这样,身为老师就应该以身作则,不能随便说话,以免教坏了孩子。”

    见三人没有什么她想要的反应,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昨天您和孩子们说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您,年轻气盛是好事,但是也要用对对象才行。”张老师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表情有些冷,“教育孩子这方面,我比您有经验,我相信您也没有从二十来岁就和孩子打交道的经历吧?”

    “孩子们小,心里没数,分不清想象和现实,胡乱说了两句瞎话,您就教他们应该怎么做就行了,怎么还把那些孩子的想象力当回事儿了呢?”张老师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迷途的孩子,“您该不会忘了昨天那位余老师了吧?在这里,随便说话可是要命的。”

    丁睦见这人非常有表现欲,又好像真的知道些什么,于是顺着她的话问道:“您是怎么知道那位余老师就是因为随便乱说话才被要了命的呢?”

    “您是外面来的老师,不知道这儿的厉害,”张老师笑了笑,“凡是惨死的,都是因为做了错事,说了错话。我们这儿近年不太平,老师接连惨死,说是闹鬼——也难怪,院长挑了好地儿,连累的不就是老师吗?但有一条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只要您安稳教孩子,看见什么就当看不见,就没事儿。只不过教个孩子嘛,能出什么事儿呢?”

    丁睦看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当初见她那惨状由然而生的怜悯都消散了个干净。

    她死了不亏,兴许多死几次才是她最好的下场。

    丁睦满心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张老师捋了捋头发,把碎发收拢到耳后,这样一番动作显得她很有女人味,和她恶毒的眼神极为不符。

    关毅站在丁睦身后,在她理头发的那一瞬间,似乎看见了什么,一向淡定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看的不会错的。

    他把程溯翔扯过来,微不可察地示意他看。

    这俩人都比丁睦和张老师高,又放轻了动作的幅度,因此没有人发现两人的动作。

    程溯翔最开始还不明白这人拉他过来看啥,待他只稍稍看见了冰山一角时,心里一紧,知道真是有什么问题了。

    只见这张老师的后脖颈子上,文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处文身,外面三条蛇藤,里面一支玫瑰。

    正是他们烂记于心的一张图,也是本家藏着掖着的一张图。

    蛇藤玫瑰。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们会见到这么多次?本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是什么?兄弟会标志吗?食死徒文身吗?有什么能耐能让关家老大小心翼翼地藏着?

    越来越多的东西浮上水面,真相却被那些线索遮盖得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或许他该回趟本家了——带着人回去。

    关毅暗自下定了决心。

    这边的丁睦心情复杂地听这女人讲话,有一搭没一搭地点个头,觉得这个人好像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知道的东西好像也不是很多,而且,她似乎对阴山本地神极为敬畏,甚至达到了盲从的地步。

    好像是一个信邪教的信徒,眼睛里充满对神灵的崇敬和盲目疯狂的信任。

    看着还挺吓人。

    她不像是个掌握所有阴谋的幕后推手,而像是个被人利用而即将抛弃的棋子,可这位当事人并不知情。

    甚至还为此沾沾自喜。

    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那个棋手,她是那个棋子。

    那么,她的用处是什么?她为什么和几个男人都有关系?

    她的作用难道就只是喂孩子吃药,给孩子洗脑那么简单?看这个人那种春风得意的感觉,就好像下一刻她就要占领世界,建立永夜帝国似的。

    丁睦沉思着,并没有在意他刚刚不由自主想到的那个词,也没有意识到关毅那种复杂的心境。

    几人都有事在身,不方便多聊,也没有什么多聊的想法,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这样。

    只是一会儿,丁睦他们就以替院长做事为由告辞了张老师。

    各人上各人地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