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32章 值班惊魂

软炸团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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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风洗尘后,在阿猛的照顾下,祝弃被分配了一套制服,负责夜间安保。说是安保,其实就是晚上拿着手电筒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接下来就呆在大门口的值班室里守着监控玩手机。

    阿猛跟他住一个屋,排一个班,不仅热情地将他带到值班室,还向他传授经验,比如看到有人进出不要管,一定要注意锁好三楼通向天台的大门,一点缝隙都不能露。

    “怎么,还会有人跳楼不成?”祝弃玩笑地问。

    阿猛不自然的表情却告诉他,这句随口说出的玩笑竟然是真的。

    “不是吧,真的假的?”祝弃小声问,“真有人跳过楼啊?”

    “嗨,就一女的,孩子生下来了,结果客户不要了,钱也没谈拢,最后生意没做成。”阿猛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她就疯了,一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爬上的楼顶,脑袋朝下摔下来,当时人就不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天色已晚,祝弃的第一个夜班正要开始。海边的风总是很大,凉凉地从窗户吹进来,冻得祝弃一个哆嗦。

    生意没做成,这是什么意思?那女人是为什么疯的?又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去?

    “哈哈,祝哥,你不会怕了吧?”阿猛笑,“我逗你玩呢。”

    “是吗?”祝弃却一直盯着阿猛背后的窗户。郁郁葱葱的树木被风吹动,在窗上投下影影绰绰的黑影,像一个倒吊着的、长头发的女人。

    “那当然了,你看就这个三层小楼,怎么摔得死人啊。我们原先有两个地儿,一个在山涧路那边,那女的是那边的,在那里出的事。后来锥头的摊子被抄了,伍哥担心出事,才把山涧路的生意挪到这边。”阿猛摸了摸脖子,朝后看,“今天风怪冷的。”

    祝弃也觉得冷,他随手把保安服披在身上,又问:“伍哥怎么想到的做这个买卖,你们以前的生意明明蛮红火的。”

    “好货都被锥头占了,我们有什么生意。”阿猛不满地朝窗外吐了口痰,“好在伍哥认识了一位神人,能看男女,还会接生,这才带着兄弟们做起了新买卖。”

    “神人?”祝弃问,“接生婆?”

    “不是,是个男的,姓詹。年纪不大,本事可不小。”阿猛说,“他一个星期来一回,过两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祝弃却走神地想到了元岳,不禁摇摇头。这种时候想他做什么!

    眼见时间也到了,祝弃拿起手电,准备上岗。他负责东片,阿猛负责西片,两人转上一圈,在值班室汇合,就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回来双排啊!”阿猛朝祝弃挥了挥手机。

    祝弃胡乱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是真觉得有点冷。

    奇怪,现在不过八月份的天,怎么跟入了秋似的?

    祝弃一张嘴,居然哈出一股白气,所幸保安服够厚。他按亮手电,走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呜呜……”风从很远的地方呼啸而过,音调凄厉哀婉,像一个正在哭泣的女人,又像嚎啕不止的婴儿。

    祝弃急忙止住脑海中过于丰富的联想,在空旷的操场上穿行。值班室周围一片都光秃秃的,手电筒的光圈一路可以照到很远,祝弃松了口气,他其实还蛮害怕突然从哪里窜出一只老鼠什么的。

    一直走到小楼跟前,看到那几株低矮的灌木,祝弃突然打了个激灵。他猛地回过头,手电筒照向值班室的方向。

    光圈因为距离而扩散,昏暗的光线下,依然能看清值班室孤零零地矗立着,像是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没有树。

    值班室的周围,没有树!

    冷汗慢慢浸透他的衣衫,温度似乎更低了。

    自己刚才是眼花了么?祝弃想着,眼角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他受惊地缩回脑袋,却看到不远处的小楼,正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他急忙几步跑进大门,一楼大厅充盈着白色的光线。祝弃看到前台那里坐着个年轻的小护士打扮的年轻女孩,稍微松了口气。

    “今天你值夜班呀?”他笑眯眯地跟那个小护士搭讪,不为别的,只为能听到点其他人的声音。

    小护士却一直低着头,身体有节奏地摆动。一左一右,一左一右。

    祝弃发现自己刚才的声音太小了,便打算凑过去,朝前走了一步。

    “嘿嘿嘿嘿……”一阵渗人的笑声从小护士那边传出。祝弃有生以来,从没听过如此邪恶、如此可怕的女人的笑声!

    他心脏骤然狂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电筒滑落,重重摔在地上。他看到,那个护士,转过了身。

    她的耳朵上、她的耳朵上竟然——

    “啊,不好意思,您有什么事吗?”小护士一把扯下耳朵上的耳机,不好意思地将手机放在一边。祝弃看到,手机屏幕的画面好像是一部时下流行的热播剧,大街小巷都是剧照宣传。

    “没事没事。”祝弃无力地摆了摆手,“我刚才手滑,没拿住手电筒。”说着,他弯下腰,摸索着捡起滚落在地的手电,打开试了试。

    “唔,有点暗了……”祝弃嘟哝,“我好像没充足电。”

    “这边楼道里的灯坏了,光线暗的话不好走。您等一下,我记得这里还有电池。”小护士热心地说着,拉开抽屉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一块锂电池。祝弃换上之后,手电筒的光线果然变亮了。

    祝弃谢过小护士,发现大厅里的饮水机空空的。想到人家还要值一整个夜班,便顺手帮她换了桶新的水,这才提着手电继续走。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问人家叫什么,就又转过身想去问问。结果前台却已经空了,走廊的门还在晃悠,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有了热心小护士的帮助,接下来的一路都平平安安,没什么特别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等回到值班室的时候,祝弃才发现,值班室的窗户外面挂了块破的防水布,难怪一直有黑影子不断晃荡。

    阿猛已经提前完成任务,守着监控玩起了游戏。祝弃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问他值班的小护士叫什么。阿猛却诧异地问:“什么值班护士?”

    “就是坐在大厅里的那个。”祝弃说着,心头却隐隐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里没有人值班。”阿猛摇头,“晚上值班的就咱俩。”

    “不可能啊,她还找了电池给我。”祝弃将今晚与小护士的交谈说了一遍。

    阿猛想了想:“你说的大概是住那边的女的吧,她们衣服跟护士服挺像的,可能是闲得无聊乱晃。”

    “可我这一路上,也没看见几个女的啊。”

    岂止是没看见几个人,除了中午和晚上的用餐时间,祝弃压根就没见到过那些孕妇。他问过阿猛,阿猛告诉他,女人怀了孕就不愿意多动。

    “反正跟咱们没关系。”阿猛说着站起身,抖了抖裤子,“我去放水。”

    值班室距离厕所有点距离,祝弃看着阿猛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无聊地看了看手机。

    凌晨一点。

    早上八点才能交班,还有七个小时。

    祝弃倚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目光无意间扫过监控。

    这里的监控镜头不少,但他一眼就发现了异样——其中一个镜头,似乎被什么东西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从晃动的图像可以看出,这东西不是体积非常大,就是离得非常近。

    他回忆了一下,画面对应的应该是安装在大门上方的监控。于是很快反应过来,有人正在翻墙!

    但他马上又意识到,这绝对不可能。大门上方安装着铁丝网,还通着电,一旦碰到就会触发警报,不可能有人无声无息地骑在墙头——除非这个人能飞。

    今晚遇到的怪事一件件浮现在脑海,祝弃的冷汗滑下背脊,他突然想到,为什么这样一家机构,夜晚却这样安静?

    意识到这一点,祝弃再也无法忍受压迫着耳膜的宁静。他朝着厕所的方向叫了一声阿猛,可明明不算遥远的距离,阿猛却好像消失一般,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正在这时,那东西缓慢地移动起来,渐渐远离镜头,变得越来越小,祝弃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直到那东西的形状终于清晰……

    他彻底看清楚了,狂跳的心脏一下子恢复平静。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啐了一口,走到窗前,呼啦一声打开窗。

    一只暗色纸鹤正优雅地挥动着翅膀,自夜色深处而来,划开浓稠黑暗,翩翩然落在他的掌心。

    “嘁。”祝弃嫌弃地撇撇嘴,“又是这一套。”

    落到掌心时,纸鹤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祝弃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这个小小的动作取悦到了,只是嘴角微微翘了翘。

    纸鹤落在掌心,他才发现有点重,而且比以前见过的大了一圈。定睛一看,原来纸鹤的叠法大有乾坤,肚子处正好是一个容纳空间,一枚晶莹圆润的平安扣正静静躺在里面。

    祝弃取出平安扣,触手生温。握在手里把玩片刻,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元岳时候的情景,分明没过几天,此时回忆起来,倒有几分莫名的怀念。

    不过说起来,几天不见,这枚平安扣上怎么多了这么多瑕疵?

    祝弃疑惑地想着,随手下意识一抹,却将那些小黑点都擦掉了。他恍然大悟,将纸鹤拿到灯底下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这只纸鹤哪里是暗色的,分明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