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送行

天然小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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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四爷亲自到文信侯府拜访,想要收安六小姐为义女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没有人不说安若澜好福气,没有人不羡慕她的好运气。

    钟四爷不是吹牛,在这偌大的盛京城,只要他愿意,确实有许多世家名媛争着抢着想成为他的义女,只是他眼光独特,偏偏看中了名声不那么好的安若澜——先是被传命中带煞,再是过继到大房后,大房嫡女病重,跟着是安世霆被派往西北,在不少人的眼中,安若澜俨然就是扫把星转世。

    但就是这么一个扫把星,博得了声名显赫的钟四爷的赏识。

    有人羡慕,自然就有人嫉妒,安若澜在不知不觉间,被不少人惦记上了。

    安若娴就是其中之一。

    权势,地位,财富,亲情,不管是哪一样,都是安若娴目前迫切渴望得到的,然而,除了亲情,她一无所获。甚至,就连这一份亲情,也都是残缺的,她得到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份母爱,父亲的宠爱,兄长的疼爱,姐妹的关爱,统统都没有,在这个森冷的侯府后宅,她始终被安若澜踩在脚下。

    原以为安若澜成为长房嫡女,身份更尊贵一层,就已经是最糟糕的结果,却不想,她竟然讨得了钟四爷的欢心,让钟四爷亲自上门提出收她为义女!

    这个缔造了大庸王朝商界奇迹的美男子,是她极力想要拉拢结识的头号人物!

    再一次,她被安若澜抢先,她如何能不恨不恼?

    安若娴不甘心,她躲在房里委屈地大哭,恨上天不公。

    黄莺跟了安若娴半年有余。早已摸清她的性子,见状也不上前劝说,只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然而垂在袖中的手,却是紧握成拳,五指用力到指尖泛白。

    安世延与孟氏也听说了钟四爷认义女的事儿,夫妻两人的想法全然不同。

    孟氏葱白玉指捻着书页一脚。嘴角噙着清浅笑意。眼底带着与有荣焉,自得道:“澜儿就是招人喜欢,不愧是咱们的女儿。”

    那可是名震盛京的钟四爷。是她闺阁时期的又一个敬仰之人,能与他沾上点关系,她自然高兴得很。

    她全然忘了,前不久她还嫌安若澜太娇蛮霸道。

    从孟氏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钟四爷认安若澜为义女一事很是赞同欢喜。

    安世延阴沉着脸,闻言冷冷吐出一句:“澜儿已经不是我们的女儿。”

    语气中不乏责备不满之意。

    他始终记得。是妻子的不配合,让他失去了心爱的女儿。

    还有妻子阻拦他去西北一事。

    心中的不满越积越多,他不知何时自己会爆发。

    孟氏脸上一僵,眼底浮起雾气。幽怨道:“你还在怪我?”

    安世延没有吭声,神色依旧冰冷。

    咬了咬下唇,孟氏将手中的书随手一扔。闹起了小情绪。

    背对着安世延在美人榻上躺下,她啜泣道:“左右在你的心中。我已是不顾儿女的自私自利之人,往后就算遭报应,我也不牵连你。澜儿是我心头的肉,我剜了心受了疼,有谁怜我半分?我做这些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又是为了谁?”

    越说哭地越是厉害,最后竟是嘤嘤大哭起来。

    安世延顿觉尴尬不已,只得缓和了语气,好声好气道:“澜儿如今是大房的嫡女,我不过是提醒你这个事实,怎的就又惹着你了?日后切莫再说什么澜儿是我们女儿的话,若是被父亲大哥听到,澜儿在大房的处境会愈发尴尬,你既然心疼澜儿,就多为她想想。”

    又将人搂了好生哄。

    孟氏抽抽搭搭,倚在他怀里娇声道:“我怎么不为澜儿着想?澜儿能得到钟四爷的赏识,那是澜儿的福分,说明澜儿以后又多了一个依仗,我这不是为她高兴么?”

    安世延抬头望着窗外浓绿的庭院,艳阳天也晒不暖他的心,他叹息着苦涩开口:“最应该给澜儿依仗的,是我。”

    可他却永远失去了澜儿。

    想要去西北,想要在朝堂上脱颖而出,他想要做的一起,除了施展抱负,又何尝不是想给子女一个坚实的后盾?

    心里酸得很,他无法再让澜儿叫自己父亲,是以他也不想让旁人被澜儿称为父亲,就是义父也不行。

    他再度尝试跟妻子谈心,“澜儿虽然过继到了大哥名下,但是在我心中,她依旧是我的女儿,我并不想让澜儿再认什么义父,我会努力为她提供更好的生活,疼爱她,维护她,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失去后才知道珍贵,他也不奢望把女儿抢回来,就算澜儿只能做他的侄女,他也要竭尽所能去宠爱她。

    孟氏偎在他怀中缄默不语,却是紧咬着下唇,揪紧了手帕。

    为了澜儿,为了澜儿,为什么他的心中就只有澜儿,他就不能多为她想一想么?!

    她是他的妻子,是要陪他过一生的人!

    孟氏恼怒愤恨地想,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生了将真相告诉他的冲动。

    如果知道了真相,他还会总是急着澜儿么?

    可冲动过后,她又不敢说。

    安世延并不知道孟氏的心思,见她沉默,还以为是触到了她的伤心处,便轻柔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转移话题:“虽然希望不大,但我会去请求父亲跟大哥,请他们拒绝钟四爷的要求,钟四爷不简单,他突然提起要收澜儿为义女,我担心这背后有隐情。”

    他自说自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孟氏眼底的不情愿与不满。

    安世延也算了解老侯爷,知道老侯爷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

    正如他所预料,老侯爷婉拒了他的请求,说辞与对钟四爷的差不多,只说他做不下主。

    安世延只好修书给安世霆。希望大哥能拒绝钟四爷。

    老侯爷同样也写了信给安世霆,只是内容与安世延的完全相反。

    募捐会结束,筹集的银两一经清点统计完毕,赵宜与孟三少就立即将所有银两换成了粮食,随后他们启程返回西北。与他们同行的,除了三千精兵,还有卫刑。都是皇帝派来护送他们押运粮食的。

    得知卫刑也要去西北。在他们动身的那一日,安若澜特意去送行。

    来送行的人很多,安若澜有心与赵宜他们说说话。奈何却寻不到机会,只好在一旁默默看上几眼。

    卫国公夫人也来送卫刑,卫韶也在,不过比起跟哥哥说话。她更乐意跟安若澜说话。

    “你也来送人么?”卫韶拉住安若澜的手,笑颜灿烂。

    安若澜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弯起唇角,道:“我两个表哥也要去西北。”她指了指被人圈包围着的赵宜与孟三少。

    “我哥哥也去,我也想去的,不过我娘跟我哥都不同意。”卫韶扁着嘴。哼了两声。

    “你还小嘛,他们也是担心你。”安若澜宽慰她。

    话刚出口,身后传来“噗哧”一声笑。转过头才发现,卫国公夫人跟卫刑不知何时站到了她们身后。

    卫国公夫人朗声笑道:“这是谁家的丫头。一副小大人样,说别人小,自个更小呢!”

    安若澜腾地一下涨红了脸。

    她确实比卫韶小一些。

    卫刑轻轻扫了眼女孩微红的脸颊,眼底浮起笑意,道:“是文信侯府的六小姐。”

    “哦!”卫国公夫人满脸兴趣,“就是坑了你们一群小子银子的那个!”

    听得这话,安若澜脸更红了,羞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躲起来才好。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宝妹。”

    窘迫之际,一道清越的声音突然响起,安若澜慌忙抬头望去,却见是钟四爷坐在步辇上,被两个健壮魁梧的大汉稳稳当当抬着往这边来。

    瞧着那架势,安若澜不禁抽了抽嘴角。

    步辇在眼跟前停下,安若澜按捺逃走的心思,老老实实敛衽施礼:“钟四叔叔安好。”

    钟四爷眉毛一挑,拢着衣袖傲然道:“早晚让你改口。”

    闻言,安若澜呵呵傻笑,就是不接话。

    卫刑也上来行礼,“钟四爷。”

    钟四爷神色正经了些,微微颔首。

    安若澜转头一看,才发现卫国公夫人不知何时又走开了,而且还是走到了二姨身边,两人看起来似是十分熟稔。

    二姨是来送宜表哥的,显然并没有发现她,只是二姨何时与卫国公夫人这般亲近了?

    就这么稍稍一愣神的功夫,她就漏听了钟四爷一句话,等到额头被弹了个脑崩,她才痛得回过神来,捂着红肿的额头又气又怨地瞪向钟四爷。

    钟四爷直接屈起手指,安若澜老实了。

    “神思涣散,没大没小,该打。”钟四爷得意地弹了弹手指。

    安若澜暗暗撇嘴,在肚子里嘀咕:“以大欺小,仗势欺人,欠揍!”

    钟四爷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肚子里拐什么弯,也不在意,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问道:“你是来送晋王世子跟孟三少的?”

    “嗯。”安若澜识时务地点头。

    “那你跟他什么关系?”他指了指旁边的卫刑。

    安若澜脸又红了,捏了捏手指,没吭声。

    卫刑答道:“安六小姐与在下的妹妹是朋友。”

    这个答案让安若澜低落,她低下头来。

    钟四爷没有漏看她失落的小眼神,俊眉微挑,抿唇轻笑道:“既然是你妹妹的朋友,而你们又认识,那不就也是你的朋友?”

    这是个什么理儿?

    卫刑没弄懂,顿了顿,颔首道:“四爷说的没错。”

    安若澜也没听过这么个理,她眨巴眨巴眼望向钟四爷,接收到他暗地里递来的眼神,瞬间明了。

    朋友可不是比妹妹的朋友亲近么!

    她感激地回了钟四爷一个眼神,心底喜滋滋的,双眼都明亮了几分,浑身洋溢着喜气。

    “咳咳。”钟四爷握拳抵唇轻咳两声,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该动身了。”

    这话是对卫刑说的。

    话音刚落,那边便响起吆喝声,该出发了。

    卫刑便向两人告辞,走回押运队伍中,翻身上马。

    安若澜往前赶了两步,最终还是停下脚步,目送他们走远。

    等到押运粮食的车队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段,安若澜跟所有送行的人一起转身回城,钟四爷就在她一旁,与她说着话。

    这时,一辆轻便的油壁小车匆忙赶到了城门口,车还未停稳,便跳下来一个白衣素净的少女,少女脸上略施薄粉,颈上腕上都佩戴着珠宝首饰,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的,只是疾驰的马车让她发髻散乱,模样瞧着有些狼狈。

    安若澜好奇侧目,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秦以清。

    显然她是想来送卫刑,可惜来迟了。

    秦以清神色慌乱,在发现押运车队已经离开后,她更是难以自禁地掩面鸣咽起来,可怜凄楚的模样引得不少人侧目。

    安若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卫刑不过是去西北送粮食,又不是上战场,有必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么?而且,既然你这么想送卫刑,那你还花什么心思打扮?

    她可没忘记,前世卫刑每次上战场,秦以清都要哭个死去活来,好像卫刑回不来一样,简直触霉头。

    想到日后卫刑也会跟前世一样经常征战沙场,她心底也不好受起来,不过没关系,这一世,无论多少次她都等他凯旋归来。

    她默默安慰自己,很快就调适好自己的心情。

    钟四爷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的变化,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

    秦以清还在伤心哭泣,没有注意到旁人的指指点点,卫国公夫人从她身边经过,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径直带着卫韶离开。

    安若澜也不再多管,上了等在城里的马车。她是借口出府逛逛,才寻到机会来送行,眼下时辰不早,她须得去买些小玩样儿,这样才好瞒过大家。

    送行的人都离去后,城门一下冷清许多,秦以清哭了好一阵,才渐渐止住眼泪,她幽怨凄楚地望了一眼进城的官道,转身打算回卫国府。

    “秦小姐。”清脆悠扬的女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似清风拂来,似银铃摇摆,秦以清猛地回过身,便见一个轻纱白衣的妇人站在她身后,正笑吟吟望着她。

    “你想得到心爱之人的心么?”妇人轻声问,唇畔弯起一抹清浅婉约的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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